黎不自禁的脊骨抖了一下,好奇的问了一句,“前辈,究竟和东夷族有甚深仇大恨?”“深仇大恨?呵呵......”,蓟生转过头,望着火势渐小的火堆,“我也不曾记得冤仇有多久了,只是我蓟国......你可知蓟字何解?”冷不丁蓟生问了一句。
黎摇了摇头。
“猜你也不知,大约你也不识字,”蓟生冷笑一声,“蓟字之中,含一鱼字,我蓟国人,以游鱼为图腾,行鱼化龙之事,如今偏离祖辈故居太行,居冀州之地,北面戎狄,虽有燕国相助,可燕国势大,有虎狼之心;南临大河,东南有直面东夷,数百年来,因食居饮水发生的祸事太多,当前虽与东夷族划江而治,然而谁也不知祸事自何时会至,况且,东夷族信奉鸟族凤凰,与我蓟国,天生便是死敌,你说,我们有什么仇怨呢?”蓟生语气平淡,面部亦没有了表情,徒留遍布沟壑的脸上诉说沧桑,好似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黎对于这段历史并不清楚,想着以后回到故居查阅师尊所书竹简之中,或有记载,亦或是找个时机问下师尊,究竟东夷族和蓟国有甚国仇家恨。
不过今次便是清楚了,虽然师尊留有书简,亦曾阅得《禹贡》,然而现实之中,差异者甚啊,黎很是感叹。
周围一片沉默下去,仅仅余下火堆烧烤的霹雳啪啦的声音,
这边小兽早早吃完了黎给的鱼身,只是有些畏惧火堆,并不敢过来,在远处不停地跳动徘徊,很是着急的嚎了几声,憨憨的馋相,打破了这片寂静。
“咳咳”,黎被这野熊搞得略尴尬,“前辈,”
“你又想做什么?”蓟生忽的发现这小子的眼神有些躲闪,顿时惊道。
“你这烧鱼,马上要凉了,冷食于身体不好。”黎有些尴尬。
蓟生眼见得火堆渐渐势小,四下里没了柴火,又耻于当前寻柴,索性撕下一条鱼肉,将剩余的大半个鱼身扔给了黎,“不吃了,给你!”,蓟生“吭哧吭哧”的大口咀嚼,好像在发泄什么。
这鱼身晃晃悠悠的朝黎飞来显然出乎黎的意料,手忙脚乱的接好之后,黎夸张的以鼻翼吸气,不由赞叹的说了一声,“哇,哇,好香,前辈你真的要不吃吗?”黎手疾眼快的撕下半截鱼肉,连带着些许鱼刺,外皮焦黄酥脆,看的很有食欲,一口咬在嘴里,顿时油脂四溢,除却鱼背被烤制的稍稍有些筋道,整片鱼肉嫩滑无比,虽然过了寒冬,这锦鲤消耗了整个秋季所累积的白脂,肉质却甚是鲜美,或许是作料的缘故,亦或许是青背同锦鲤口味不同,黎感觉此刻的锦鲤比之青背鱼,好吃太多,“大概真是别人的美食更好吃罢,太美味了,这技艺比之师尊亦是不遑多让啊。”
本来蓟生心情很沉重,听闻此言,脸顿时黑下来,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离开,望着涛涛江水,不再言语。
黎吃了一大块鱼肉,感觉腹中近七分饱,便不想贪嘴,将鱼肉成块的撕下,扔给小兽,灭了火堆,任由小兽独自一人玩耍,找了棵大树,躲在树荫里躺下,开始休息。
蓟生回头望来,见到小兽仍旧埋头在那里大吃特吃,舌头灵活的勾动骨刺上的残肉,吃得不亦乐乎,四下里寻找,才发现那臭小子此刻居然躺在树荫下,淡定的睡觉,不觉心中有气,心想“自己造的什么孽?太托大了,居然夸下海口在小兽醒来之前捉来三条鱼,严格来讲自己并未输,只是过于自信,到手的鱼儿居然跑掉,幸好自己水性精深,熟悉大河习性,这才捉回那尾害得自己输了赌的锦鲤,唉,应当是年纪也大了,不然这鱼儿怎会跑掉。都是这头野熊,若不是诈睡,怎会这个时机忽然醒来,害我丢了面皮。”蓟生并不知道,黎已经被自己大河之中纵横的技艺震惊,悄悄的朝着小兽扔了块石头,小兽醒来,蹲在黎的身后,这,才有后续一系列的动作。黎也没有想到,老头居然功夫如此精湛,甚至连掉进水中的鱼儿仍能捉回,这并不是拿回一块石头,大河之中,暗流汹涌,鱼儿远远比人更能熟悉大河之下的水流,如此技艺,黎只能感叹天外有天,更是坚定要把这门技艺学到手中的信念,不图其他,只求若是换了地域,进了河中,依旧可填饱肚子。
此时近了未时,大日横空,蓟生也不愿晒了日头外出,于是也找了个地方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