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心中五味杂陈,既怒那暗中泄密之人,又喜此番意外,竟引出了另一股隐匿于暗处的敌手。
此事一出,直叫沈飞与韩文庆二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哪里还坐得住?
当下他们便匆匆忙忙,去见了那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并那厂公卢受。
骆思恭与卢受听闻此事,只觉后颈发凉,冷汗浸透衣衫。
须知这冉文石一案,干系重大,他俩为避嫌疑,平素里对沈飞、韩文庆二人办案之事,半点不敢过问。如今刚见些眉目,竟横生这般变故。
二人不敢怠慢,一面急遣东厂、锦衣卫中的高手,速速前往途中接应押解老掌柜之人;一面传令下去,着人将北镇抚司牢狱,里里外外彻查一遍,连同相关厂卫也一并盘查,务要寻出那泄密之人,严惩不贷。
他们更是好生嘱咐沈飞、韩文庆,让其只管一心一意,随旎啸办案,其余诸事,暂且莫要挂怀。
待至二更时分,残月方升,班远先行归来,对旎啸禀报,厂卫与山庄弟子数十人,已押着那老掌柜,自广渠门而入,穿崇北坊、正东坊、正西坊、宜北坊,一路迤逦,眼见得就要到那宣武门了。
旎啸心下暗自思量,不敢有丝毫懈怠,遂即率玄天六合,并十数名山庄高手,径往那当铺而去。
侍女解子音三人,自是形影不离,紧紧相随。
不料百里云歌与骆风雁,也是执意要跟,旎啸无奈,只得再三叮嘱:“若遇那水雾之怪,切不可力敌,一旦不敌,便即速速退走,不可有丝毫迟疑。”
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而出。但见得,外面凉露侵衣,寒风砭骨,这十一月的京城,如同寒冬腊月,万物凋零。
及至当铺,只见那场面,端的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缇骑上百,东厂番子数十,皆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持着刀枪剑矛,更有那厂卫,手握火铳,严阵以待。
当铺内外,里三圈,外三圈,围得是水泄不通。而在那最外围,乃是五城兵马司的甲士,严加戒备,以防不测。
旎啸一行人,踏步而入。及至内堂,只见那老掌柜,姓吕,正瘫坐于地。
但见吕掌柜一身血渍斑斑,脸上、手上,皆是皮鞭抽打的痕迹,触目惊心。想是从天津卫押解归来,一路上被厂卫抽打折磨,方至如此。
更见他那一双膝盖,血肉模糊,应是生生被那厂卫打断,惨状不忍直视。
正当旎啸欲要上前之时,忽地他脚步一顿,神色陡然凝滞,剑眉紧锁,只觉似有暗流涌动,有人欲对吕掌柜不利,欲行那杀人灭口之举。
身旁的百里云歌与骆风雁,见此情形,瞬间警觉,手中长剑“噌”地一声出鞘,寒光闪闪,二人神色紧张,目光如炬,四处张望,以防不测。
那长剑出鞘之声,在这寂静的当铺中,犹如惊雷炸响,数十人皆是一惊,纷纷环顾四周,神色紧绷,眼神中满是警惕之色。
一时间,这当铺之中,竟是出奇的静谧,唯有那火把燃烧,发出“噼啪”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