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山脚下果然有个小院子,灵溪与远安牵马入内,几只驴在拉磨。一三十多岁颇具风韵的老板娘从里面迎出来,满脸是笑:“灵溪大爷!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快请进,快请进!哟?这位女客是……是您又要带到昆仑去的女奴?瞧这位的身段长相,准得赚大钱!”
远安冷冷一笑,也不答话。
灵溪赶忙道:“老板娘可不要胡说,这位姑娘是我远房亲戚来的。您啊,赶快上些酒菜来,再收拾两间上房,我们今夜就在这儿落脚。”
“得嘞!”
远安的眼睛四处看看:驴,磨,挂着的衣服,黑烟囱……
这小店张罗
伙食也挺快,没一时饭菜好了,远安与灵溪在桌前坐好,跛脚的伙计上了酒菜来一一摆好。
灵溪恭敬地给远安倒酒:“大小姐,您请您请。”
远安道:“不用客气。你也请。”
灵溪道:“虽然相识不久,但是我呀,佩服您。瞧您的身手,瞧您骑马的劲头儿,您是女中豪杰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更何况远安最是爱听好话,哈哈一笑,一杯酒下肚:“女中豪杰我可称不上,身上倒是确实有些功夫。就你这样不顶事儿的孱头呀,我闭着眼睛撂倒一排!气儿都不多喘一下。”
灵溪全然接受:“那是!”
远安又要倒酒,灵溪抢过酒壶:“我来!我来!”
远安任他斟酒,两人吃喝欢畅,灵溪道:“您等等,我让老板娘再去弄几个小菜过来。”
“也好。”
灵溪去那柜台后面,跟老板娘商量事情,轻声低语,两只手不时出现划拳一样的手势,远安看着看着,忽然迷糊,眼睛一闭,倒在桌上。灵溪与老板娘过来看看,正中下怀。
老板娘道:“面相上看,今天带来这个成色确实不错。卖给后山的山贼,我还能多换来两头驴。”
灵溪道:“别得便宜卖乖了,至少三头!我卖得这么便宜可是够照顾你了!”
老板娘笑,喊伙计:“哎,马瘸子,把这个丫头抬柴房去呀!”
伙计上来,把瘫倒如泥的远安抬走。
老板娘拿了酒来敬灵溪:“灵溪大爷
,我这生意您没少照料,来,咱们两个喝点!”
灵溪拿了酒杯,却没忘嘴里送,笑着问道:“您没在这里面给我下药吧?”
老板娘道:“您开什么玩笑呢!我怎么能给您下药?!”
两人对饮,哈哈大笑,灵溪大啖牛肉:“我……我跟你说呀……我这趟生意可不一样呀……我要……哎?”
忽然间筷子掉了,如同远安一样瘫倒在桌上,老板娘目露凶光,狠狠拍他脸:“哼,我等你很久了!”
灵溪醒过来的时候看看外面光景竟已经入了夜,他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鸟笼子远远放着。
老板娘手里拿着弯刀刮手指。
灵溪艰难道:“老板娘,好嫂子,你,你这是干什么?”
老板娘气势汹汹:“干什么?你心里没数?!臭不要脸的,上次半夜来,拿个戒指,告诉我说是翡翠,让我花了大价钱买的,回头就被人发现是破孔雀石了!亏我把你当做最可靠的生意伙伴,最可信赖的供货商!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呀!”
灵溪道:“这是什么话?咱们这行有规矩,你当时看出来算我的,事后可就是你的!这这么信口雌黄不是栽赃吗?”
老板娘大叫:“少废话!你好嫂子我还没被人那么笑话过呢!今天就把你的心挖出来下酒!”
老板娘拿着刀子扑上来就要给灵溪开膛,忽然好大一件东西横飞过来,把她压在下面,跌在地上,老板娘定神一看竟是被打
的鼻青脸肿的伙计的身体。
远安随后进来,悠悠闲闲地靠门一站。
灵溪惊讶:“啊?你?你不是被药翻了吗?”
远安哈哈一笑:“你都赞我是女中豪杰了,我没些江湖手段敢跟你走这么远?这是家黑店,你与老板娘勾结,没少在这里卸货吧?”
灵溪道:“啊?怎么……怎么看出来的?”
远安道:“进门拉磨的驴子一共四头,一头南驴,一头北驴,还有两头黑色济南驴。定是来往客商骑乘运货的,驴子在,可人没了。磨盘下面还有血迹没擦干呢!尸首哪里去了?烟囱冒着灰白烟,还有好大的荤腥味儿,都做成饭菜了吧?弄得我刚才吃饭的时候硬是没敢碰肉!还有迎风晾着的那两绳子衣服,大小花色都不同,全是老板娘扣下的呀!我说的没错吧?还没完。你,灵溪,你给我斟酒的那个酒壶,把柄上有蹊跷,往左拧倒出来是下了药的,给我。往右拧就是正常能喝的,你自己留下。你去跟老板娘说话比划,七七八八的那是土匪的手势,你们两个商议我价格呢!”
远安说到这里,忽然发怒,“你也太瞧不起我了,卖价就是一头驴的钱!”
灵溪感叹:“哎!你是把那药酒暗中吐了?谁知道你这么江湖呀!”远安大笑:“你以为就你厉害呀?怎么把自己给玩进去了?那话怎么说来着?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毙之前吃臭屁!哎哎老板娘,
你快起来,你继续给他开膛,我也看看热闹!”
老板娘犹豫,咬牙,又扑向灵溪。
灵溪大喊:“救我呀!大小姐,只有我能把你领到昆仑国去!你别现在要我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