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吧。”
顾邺的声音适时响起,小太监听到陛下声音平和,不由松了一口气,赶忙让出道:
“殿下,请。”
顾浔提着酒大摇大摆的进入御书房。
不能带酒进入御书房乃是先皇立下的规矩,就连顾邺都不敢违反过。
“爹,我来 看你了。”
顾邺有些意外,以前顾浔感觉总是在刻意冷落他,求着他入宫都不入。
“今天刮的什么大风,竟然将你刮到宫里来了?”
顾浔随意将酒坛子往顾邺摆放奏折的案上一摆,一屁股坐在顾邺对面。
“还是怕你背地里骂我白眼狼。”
顾邺无奈一笑,顾浔掏出两只碗,从酒坛里倒出了茶水。
“本想与你不醉不归,不过看在你还要批阅弹劾我的奏章份上,就放过你了。”
顾邺端起茶水尝了一口。
“柳州的凫水茶,而且还是凫水祖茶。”
“好些年未曾喝到了,上一次喝还是和你娘一起在柳州城喝的。”
“那时你娘还没怀上你呢。”
话是笑着说的,不过顾浔却从老爹眼中看到了一丝黯然。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身上再也没有了丝毫春风得意,倒是多了几分秋来寂寥的迟暮之气。
“好汉不提当年勇,说这些作甚。”
顾浔其实很想听父母的江湖往事,只是他不愿父亲去揭开伤疤。
那些美好的回忆,对于父亲这只孤独的鸟来说,痛并快乐着。
顾邺又喝了一口茶,问道:
“乔欣州是你 杀的?”
“没错,是我杀的。”
顾浔没有否认,用乔欣州的死来给案件披上一层神秘面纱,如此他便可顺理成章的入局。
毕竟若是案件太过简单,陈姝必然不会让他插手。
“这么说曾本柯也是你的人?”
顾邺思来想去,觉得最有机会杀死乔欣州的,只有曾本柯。
“不,他怎么可能是我的人,他可是陈姝亲自提拔起来的。”
“你这小子藏的可真够深的,连你老爹都被你玩弄股掌之间了。”
“老瓦莫笑猪黑,你还不是一样,偷偷摸摸差点给中域一统了。”
“您老 可算是把瞒天过海玩明白了。”
“爹,你就说你还有多少后手吧?”
顾邺尴尬一笑。
“就你知道那些?”
答等于没答,顾浔冲着老爹翻了一个白眼。
父子二人,都阴到了极致,没有继续在相互拆台。
“没有想到老子还在皇位上,就成了 太上皇,嘿嘿,想想都美哉。”
顾邺在意的不是这些 功名利禄,而是望子成龙,子真的成龙了那种骄傲。
“得得得,看把你美的。”
“就你这点出息,还当爹呢。”
父子二人东拉西扯,相互调侃,像是一对寻常人家的父子,而不是一门双帝的两位国君。
话说回来,正是这些日常琐碎,方才成就了家的温馨。
若是出口谈的都是国家大事,家其实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
顾浔随意的翻着桌上的奏章,好些是弹劾自已的,对此他习以为常。
这些官员就知道盯着位高权重者弹劾,真正能关心百姓疾苦的能有几人?
从小锦衣玉食的他们,又怎会知道何为人间疾苦。
满朝文武,有几人出生微末?
顾邺看出了顾浔脸上的悲意,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