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龙昂首嘶鸣，三千小世界湮灭后的能量结晶从龙吻喷涌而出，在虚空中凝结成九百九十九层黄金算盘。每层算盘都笼罩着一方大千世界，玉珠碰撞间便是纪元更迭。
\"楚星河！\"一声怒喝震碎十八层防护禁制，三道缠绕着寂灭之气的身影踏破虚空而来。为首者头戴十二旒帝冕，身后悬浮着九柄气运圣剑，\"你竟敢将玄穹界炼成钱币！\"
楚星河指尖拂过龙角，青铜巨龙左眼突然射出因果律具象化的金光。那金光中浮现出清晰影像：这位玄穹仙帝三百年前为突破境界，亲手将本界十万年后的灵气收益抵押给钱庄，契约末尾还盖着仙界天道的公证符印。
\"根据《大衍契约》补充条款第七十二条。\"楚星河的声音通过龙吟传遍诸天，\"当债务人未能按期偿付利息，债权人有权处置抵押物——包括但不限于炼化天道。\"
另外两位仙帝刚要出手，脚下突然浮现血色阵图。阵图中伸出无数由借贷文书化成的锁链，瞬息间缠住他们的功德金身。那些锁链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仔细看去竟是各界生灵自愿签署的\"气运质押同意书\"。
\"不可能...\"紫微仙帝的冠冕崩裂，露出爬满债务符文的脸，\"本座明明修改过时间线...\"
\"你抵押北冥界时，在契约里加了'可追溯过往十万年'的条款。\"楚星河脚下的青铜巨龙开始游动，龙尾扫过的星域尽数坍缩成钱币纹理，\"所以现在连你五百世前的修为，都成了质押品。\"
阴月夫人突然注意到异常。在三千小世界湮灭形成的能量旋涡中心，有缕青烟始终不散。那烟雾中隐约可见市井街巷，分明是某个凡人小世界的残留投影。
\"掌柜的，因果闭环有缺口！\"她掐动法诀，月华轮分化出十万道清光刺入旋涡，\"西南坤位有段因果线未被吞噬！\"
楚星河瞳孔中青铜算筹骤停。他看见旋涡深处漂浮着半张焦黄纸页，上面残留的契约条款正散发诡异紫光——那是他七百年前亲手拟定的\"轮回贷\"原始契约，本该随着借贷人魂飞魄散而销毁。
龙吟突然变成惨嚎。青铜巨龙腹部炸开缺口，无数透明人影从伤口涌出。这些人影没有五官，每个体内都流转着不同颜色的债务符文，正是被炼化小世界中的典型借贷者模板。
\"反噬开始了。\"阴月夫人喷出精血加固封印，\"被湮灭的因果在借助契约漏洞重生！\"
楚星河突然纵身跃入能量旋涡。混沌钱币组成的护体神光与狂暴的因果乱流碰撞，溅起万千大道火花。他伸手抓向那张残破契约时，指尖血肉瞬间剥离，露出闪烁符文的指骨。
\"找到你了。\"当楚星河终于握住契约残页时，整个虚空突然寂静。残页上的文字开始重组，浮现出他从未见过的条款：
【特别告知：当债权人启动湮灭条款时，须同步承受债务人的全部因果业力。告知时间：签订契约前三个时辰（已用蜃楼幻术遮蔽）】
\"原来如此...\"楚星河突然大笑，眼角崩裂流下血泪，\"这才是真正的闭环——连债权人都被算计进因果网中！\"
残页上的紫光暴涨，化作通天光柱贯穿三十三重天。光柱中走出个与楚星河容貌相似的青衫书生，手中折扇上写着\"众生平等\"四个道韵流转的大字。
\"初次见面。\"书生笑着展开折扇，露出背面密密麻麻的微观世界，\"我是被你湮灭的三千小世界所有借贷者怨念的集合体——你可以叫我'逆贷者'。\"
青铜巨龙发出痛苦嘶鸣，它体内传出无数呐喊：\"凭什么用我们的湮灭成就你的超脱！说好的分期付款凭什么提前收贷！修改合同条款为什么不公示！\"
楚星河捏碎掌心的第十枚混沌钱币。饕餮纹苏醒的九只血目同时炸裂，迸发的湮灭之力却如泥牛入海，被书生手中的折扇尽数吸收。
\"没用的。\"书生点向虚空，浮现出钱庄核心的立体投影，\"你每用一次混沌钱币，就会加深与所有借贷者的因果纠缠。还记得那个典当三生情缘的女修吗？她的执念正在侵蚀你的情魄。\"
仿佛印证此言，楚星河心口突然浮现桃花状裂纹。无数记忆碎片喷涌而出：某个雨夜当铺里颤抖的签字画押，仙界拍卖会上疯涨的功德利息，还有被他亲手抹除的违约者哭喊...
阴月夫人突然祭出本命精元，月华轮化作皎洁玉盘托住即将崩溃的钱庄地基：\"掌柜快做决断！大衍天罚还有十息降临！\"
楚星河看向手中残页，那些被幻术遮蔽的条款正显现出狰狞面目。他忽然想起三百年前凡间当铺里，那个老掌柜临死前诡异的微笑：\"记住，当铺真正的抵押品从来不是物件...\"
\"原来我才是最后的抵押物。\"楚星河突然并指如刀刺入眉心，扯出条缠绕着金线的因果链，\"所有掌柜传承者，都是维持这个金融天道的活体质押品！\"
书生脸色骤变，折扇猛地合拢：\"你疯了？抽离本命因果链会让...\"
\"就让一切重归混沌。\"楚星河将因果链缠在九转算盘上，七百二十枚玉珠同时炸裂，\"我以第九百九十九代掌柜之名，启动最终条款——\"
\"天道贷，违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