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爹爹带你看过雨荷花,不光要吃李子和甜瓜,还要吃西瓜~”
“好啊好啊!”傅佩兰拍着小手欢呼起来,“咱们一家人都去!”
而上官氏坐在圈椅上看着父女俩笑的温柔又满足,一旁乳母怀里的傅嵘也挣扎着要下地,气氛温馨又安宁,让人不忍打扰。
萱草想起刚才福儿的交代心中有些犹豫,若真的按老夫人所说的那样做了,她能不能活命就看侯爷的心情了。
他现在的和善可亲只是面对妻儿才有,对自己恐怕就不会手软了。
所以,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夫人身上了。
白鹇刚一转头就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的萱草,她冲自己招了招手,白鹇不动声色的离开上官氏身边,来到萱草跟前。
“姨娘?”
萱草附在她耳边低语一阵,白鹇飞快的看了眼傅怀煜,然后对萱草道:“我马上告诉夫人,姨娘先回去吧。”
萱草‘嗯’了一声转身就走了,白鹇佯装无事却悄悄把萱草的话回禀了上官氏。
上官氏嘴角噙着笑却冷冷道:“看来是等不及了,也罢,咱们就陪她唱一出美人计!”
“……是。”白鹇轻轻点头。
傅怀煜帮女儿摘下一朵栀子花:“去给娘。”
傅佩兰笑嘻嘻的跑去了上官氏身边,惦着脚把花插在母亲发髻上,傅怀煜踱着步也跟了过来,坐在妻子旁边的圈椅上饮了口茶。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上官氏看得出他心情很好,于是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白鹇把两个孩子带去玩,然后问丈夫:“爷说皇上训斥了您一顿,要紧吗?”
傅怀煜笑了一下,放下茶盏:“没什么要不要紧的,皇上愿意用我就用,不愿意用我我也乐的清闲,也正好在家陪陪你和孩子们。”
朝堂的事丈夫游刃有余,上官氏并不担心,因此她闲话了两句便说出自己的目的:
“爷在家妾身当然高兴,但妾身不便服侍,夏姨娘进门也有些日子了,要不今晚就让她服侍吧?”
傅怀煜平静的看了上官氏一眼,淡淡道:“这些日子我睡书房就行了,用不着谁服侍。”
上官氏闻言嘴唇轻颤,目光哀伤泪盈满眶道:“难道爷还在生气妾身纳了夏姨娘进门吗?”
“可妾身也是为了爷着想……”
傅怀煜心里有些烦躁,他生气的并不是妻子坚持要纳夏氏进门,而是妻子不明白他的心。
身为男子他固然也有那种需求,但对于女人他向来是觉得能避则避。
当初收用了翠鸟纯粹是因为母亲和妻子在争夺管家权,而他偏向了妻子。
再来就是母亲因着穆姨娘和二哥把好好一个家搅得鸡飞狗跳,若不是穆姨娘早早的死了还不知她要干出什么事来。
因此他也不愿意弄出个庶子让自己的妻子心里煎熬。
这些话他也曾对上官氏委婉的提过,虽然她同意了但有些不自在。
上官氏从小熟读女则女戒,始终认为女人就该操持家务为丈夫生儿育女,就是丈夫有偏房庶子也不是什么问题。
因此对于自己的话她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还因为亲戚们的议论而觉得自己没有尽好做妻子的责任。
傅怀煜改变不了她,次次都只能以公务繁忙为借口推了过去。
但这一次上官氏见他不高兴却没有打住,而是抹着眼泪哀哀哭道:
“从妾身进门起爷就待妾身极好,妾身也时时想着孝敬婆婆服侍好爷,但如今妾身跟活死人一般苟延残喘,侯爷不仅没人服侍还要去睡书房。”
“若将来兰姐儿长大了,别人说她有个善妒的母亲她还如何嫁人?妾身在地下又如何安心……”
说罢上官氏侧过身子低声啜泣,瘦弱的肩膀微耸,傅怀煜看着心中不忍,想了想,便放软了声音道:
“静嘉,别人的胡言乱语怎可当真,我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好,我们兰儿也会很好,将来我必不会让人欺负了她去!”
上官氏哭的更大声了:“侯爷怎能知道做女子的心酸,便是兰儿聪慧灵巧人人夸赞,可谁家娶媳妇都只看品性。”
“等我伸腿一去兰儿就没了母亲教养,家世好一些的人家都不会看上她,侯爷怎能说的如此轻巧!”
傅怀煜愣了一下,他的确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但他更多的是不高兴,先不说傅家是高祖皇帝的血脉,就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世袭第七代的永昌侯,他的女儿还能有人看不上?
“静嘉,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傅怀煜严肃的看着她:“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我来解决,你不要担心。”
他猜测可能是母亲趁他不在家对妻子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无非就是没能把郑秀云的庶妹塞给他而心生不满。
傅怀煜希望妻子能把心事向自己坦白,他不止一次的说过,夫妻一体,有任何困难都应该携手共度。
但上官氏现在已经听不进劝告了,只是不停的哭泣,好一会儿后,傅怀煜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
“好了,别哭坏了身子,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上官氏侧过身子半遮着脸只露出泛红的双眼看他,傅怀煜轻轻点头:“真的。”
上官氏破涕为笑:“爷放心,夏姨娘温柔可人,绝不会在府里无端生事!”
傅怀煜应付的扯唇一笑,他担心的是这个吗?
谁家的妻子做的如她这般贤德,果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