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舒在那儿回嘴,陈茶听了几句就去看附近的小孩。
路盛星这时拿了四瓶矿泉水过来,分了后坐在陈茶旁边,拧开自己的喝了一口。
带着点冰意的水下肚,李乐然浑身舒畅,要去玩过山车大摆锤。
周舒拧上瓶盖,表示没有异议。
路盛星:“你们去吧,我看陈茶脸色还没恢复过来,我陪他再坐会儿。”
李乐然这才仔细看了看陈茶,那张脸确实有点苍白:“那他一个人坐这儿呗,又不会走丢,你怎么还陪着了?”
陈茶微微用力捏紧了瓶身,正要说不用,路盛星就道:“从小到大玩过多少遍了,我都玩厌了。”
陈茶松了口气。
“行吧。”李乐然对周舒道,“他们不去,我们俩去。”
俩人走远了,陈茶道:“你大可去玩。”
路盛星笑,随着他视线看过去:“陈茶同学,我也去给你买个大圣挂手上?”
陈茶赶紧从挂着气球的小孩身上收了视线,沉默了会儿说道:“小孩子都喜欢大圣,因为他身踩筋斗云,会七十二变,简直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可是他也烦。”
“哦,是吗?”路盛星问。
陈茶笃定道:“是个有思想的东西,就会烦。”
路盛星又笑了,陈茶盯着他:“你没有烦恼吗?”
路盛星对上他的视线:“不,我刚才以为你会列举出大圣有哪些烦恼,没想到你只是在用演绎法解释,大前提,小前提,然后结论,意外的可爱。”
陈茶摇了摇头,垂着眼看手中冒着水珠的瓶子,语气严肃,语调轻轻地驳回他的观点:“我的演绎不可爱,我更不可爱。”
“是吗?”路盛星又喝了口水,“那我怎么想揉你的头呢?”
陈茶沉默,良久才道:“其实你可以。”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盛星笑出声来,手抚上去,头发触感柔软顺滑,他不禁多揉了两下,想着是不是太过分的时候却瞧见了那张脸上的变化:苍白已经下去了,对着他的侧脸只有一层不肯羞涩到底的薄红。
他不想收手了。
陈茶觉得路盛星的手有在他脑袋上安营扎寨的趋势,抿了抿嘴,违背心意地说道:“可以了。”
路盛星收回手蹭了蹭鼻子,低头一笑:“怎么什么事你都能说得一本正经?”
陈茶问:“有哪里不好?”
“没有,就是过分可爱。而你现在的样子很像追着爸爸妈妈问为什么的小孩。”
“是吗?”陈茶学着他说话的语调,心如擂鼓,一震便飞絮乱飘。最终他还是露了些怯,躲开路盛星的眼神,“你不知道你像什么。”
你不知道你像任孩子问什么问题都会笑笑的家长,你又是那么游刃有余,真不晓得以后哪个孩子有这福分溺在你这种眼神里,想想便遗憾。
路盛星问:“我像什么呢?”
陈茶摇头不肯说。
路盛星不勉强他,看着远处:“我们去玩一些对陈茶同学友好的项目吧,比如摩天轮什么的。”
与这边安静的两人相反的是李乐然和周舒。两人谁也不服谁,大摆锤、海盗船、过山车、蹦极……轮番上阵,誓要比出高低。
“事儿精脸白了啊,是玩不下去了吧?要不,咱们去休息休息?”李乐然尽量让自己站直。
周舒收回放在栏杆上的手,笑:“你眼瞎啊,我那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白。倒是李大少爷,你腿能不颤吗?”
李乐然鞋子里的双脚紧紧扒在地上:“你还能不能有点人道主义了?我他妈平时就喜欢抖腿,你家住太平洋啊,还管我这个人爱好。”
周舒嗤笑,跟在人群后从出口出去,忍住胃里的不舒服:“不服再来啊。”
“来啊。”李乐然跟在他背后,大声喊了句,却偷偷摸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几秒后,两个人影飞奔挤进厕所,各自去了一个隔间。
李乐然吐完后靠着门板恢复了片刻,出去洗脸洗手。
周舒冲掉厕所里自己刚吐出来的东西,打开门走出去,步履平稳,姿态正常。
李乐然在一侧看着他目不斜视地搓手搓脸,几分钟还没停,赶忙道:“走吧,大男人干嘛这么讲究?”
周舒觉得自己真是吃饱了没事做,不禁想起那条十足的真理——不与傻瓜论短长,因为**会传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