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抱有这种想法的松浦润终于率军冲到了眼前这座他们昨日一整天也无法攻陷的山头上,心中还正因没有在冲锋途中遇上支那人的开枪阻击,或许是因着先前的一轮炮击已拿走了所有支那人性命的猜测而暗自欢喜。
直到他站在原本属于陆团的山头阵地上,看到满目除焦土外再无一物的荒凉阵地。
风,缓缓吹过,宛若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松浦润的脸上,让他的面色瞬间变得漆黑一片。
陡然间又反应过来什么的他,面色骤然一变,随即变得更加青紫
,叫人望之生畏。实是因为在松浦润的心里忽而冒出了一个念头来,如果山上的支那守军真的是在昨夜里从他们的营地中突围而出
松浦润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又该如何去面对山下中队长堂本卓也大佐的满腔挪活。
或许他松浦润今日,已必然要走上切腹谢罪的死路了
俞家岭是一座比陆团先前驻守的那座无名高地更为险峻的山岭。
在这里布置阵地,如果是相同的条件下再遇到昨日里遭遇的堂本大队,陆团想要将堂本大队的攻势击退,绝不可能付出如昨日那般大的伤亡。
也因着昨日付出的惨重伤亡,让陆团战士们吸取到了面对鬼子攻势时的许多宝贵经验。
如何应付鬼子的步兵冲锋,如何应对鬼子远程的迫击炮、掷弹筒的重武器,如何与鬼子在短兵相接事占取到足够的优势。
这一样样的宝贵经验,是陆团战士以性命为代价从鬼子身上学来的。
而成长,又哪里有不必付出代价的呢?
只说通过昨日一整天的战斗取得了长足进步的安国,他所付出的代价对他来说,就已称得上是不可轻忽的裂心之痛。
通过连夜的急行军感到俞家岭后,全团战士又开始加班加点在俞家岭上选取有利位置修筑工事掩体,为即将到来的下一场战斗做着准备。
所有的事情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才终于做完,陆团众人也终于有了时间去好好休息一阵。
不过安国却只睡了不足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起了身,而后便坐在这座向阳的高台上一动不动,微闭着眼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排长,你没事吧?”
从始至终都一直瞧着安国状态的小三儿唐英心生不忍,对于这个与他几乎同时入营的新兵排长,唐英心里有着远超常人的敬佩。
发自心底的由衷敬佩。
同样睡不安稳的唐英从醒来时就看见安国坐在了此处,眼下炊事班老石已经拿了吃食上来,可安国却还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叫唐英心里难免生出了几分担忧。
他拿了块饼走到安国身边,出言问过安国后见到安国的面色如常,这才将拿在手里的饼递给了安国,同时往老石的所在一指,说道,“老石那还有新熬的疙瘩汤,用不用给你端一份过来。”
安国顺着唐英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瞧见老石头上包着的纱布,心中蓦然发出一声轻叹。
在昨天的战斗里,老石也不幸叫飞来的弹片削去了半只耳朵,所幸最终报下了自身性命,倒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用了。”想到这里,安国回头对上唐英的关切目光,笑了笑后,说道,“别担心,我能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