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不敢动了,她完完全全的输了,她承认她不如这个男人,因为她一步也不敢动。
眼珠一转两眼一翻,月娘刚决定装晕,就听见楚菡道“晕了你就不必醒来。”
月娘面如死灰,原本弓着身子一下子像是力气散尽,无力的瘫坐地上。
唇齿磕碰,月娘抬起头惨笑一声“公子何必与我开这样的玩笑,有什么误会说开就是,方才你见着的那男人是我远方表哥,他家发了大水,无地可去才来投靠我的,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公子莫要见怪,我兄弟是个粗人,对了,夫人,夫人和哑妹还在外面呢,我们把她找回来,一块儿吃饭,都这个点了,早该吃饭了。”
她说着,已经喘起来。脸上浮起异样的红。
“不必惺惺作态了,方才那杯水你加了什么不必我说吧。”
月娘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歹也懂一点医术。你也不必装了,你家做的什么营生买卖我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如意算盘落空,月娘咬牙切齿,森然一笑:“你少得意,你既然晓得了,我也饶不了你,我告诉你,你那小娘子可是在我手上,你要敢动我一根汗毛保管让她生不如死。”
月娘强撑着说了这些话,就看见男子脸上的笑意突然变浓,好似冰花盛放,来讥讽她垂死挣扎的丑态。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既是毒妇,是绝不会放过她的……她真的是你的妻子?”
“自然。”
“那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她?”月娘恍然大悟,“你把她接走了,怕我这毒妇污了她的眼?”
楚菡摇头,“怕她碍事,她娇生惯养,心软慈悲。”
说罢,担心月娘吃了药要动手动脚,楚菡找根麻绳简单的将她捆起来。
月娘一直忍耐着,终于等到这个靠近的机会,她抽出刀来,直接朝男人心口,由下而下,楚菡却像早有预料的一般,避开刀刃。劈手再夺刀,挣扎着,刀一歪,差点滑在月娘脸上,被楚菡强行一转,这才没有划伤。
心有余悸,月娘再也不敢乱动。心中却也暗暗窃喜,凭她这张脸还从未在男人手下输过。
楚菡扔了刀,伤了这个女人的脸,她必定心如死灰,万念俱灭,这样结束那也就没意思了。
老老实实被捆起来,月娘忍不住问“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男人怎会有个那样的妻子?”再好的花也有看腻的一日,何况那不过是个毛丫头。
“见人说人话,见鬼
说鬼话,要让她看到你这模样,那娇花能受得了你?”
语气一变,月娘又哭哭啼啼起来,“公子,你饶了我吧,我也是为生活所迫,我那哥哥如何,你也见了,我爹娘也是如此,我哥哥丧尽天良将他们杀了,只留下我,逼着我干着这些丧尽天良的买卖,我一个女子,我能有什么办法?公子,这一切非我所愿,我也是被逼的,况且我不过是因为爱慕你,所以才出此下策,我只是因为爱你我……”
喋喋不休的月娘一下子停了说话,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划出深深地口子,鲜血直流。
楚菡将自己身上的血仔细擦拭干净。
“你真是心比蛇蝎还毒,因为长了张嘴,就哭喊个没停。你害了那么多人,还觉得自己可怜无辜,不过是欺负死人不能说话。”
“那又怎么样?她们活该,她们倒霉当死,况且我又没杀她们,是其他人,你这么厉害怎么把他们通通抓起来,反倒来针对我,况且她们也总要死的,哪个人不会死呢,她们死了也只是运气不好,我也是运气不好才投生到这样的人家,我也想做大家闺秀,想做贵族淑女,可我没这个命!我长得美,我想过得好一点,我有什么错!”
“那轮到你死的时候,你为何要大喊大叫?”
“我……”月娘勃然大怒,却一时无法反驳,她断断续续,扭曲的脸,红的能滴出血来。
好一会,她才嚎啕大哭起来,她扭着,如虫一样挪动,扭到楚菡脚下,仰头“我纵有千不好万不好,对你总是好的,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招待你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哪里不好了,你要这样对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这样恩将仇报,你还有没有良心,算不算男人?”
楚菡低头看她,这月娘的脸皮远比他想得还要厚,“招待无非是包藏祸心,不过初见就满心算计,一心盘算着害人,毒虫蛇蝎都没有你歹毒,你也配谈良心二字?”
怒火中烧,月娘再也忍不住“你装什么清高,你不也杀人,提刀伤人如砍菜切瓜,你又杀过多少人?若有天理,你一样不得善终,不得好死!”
深入骨髓的恨意,女人诅咒着,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不知为何,楚菡却觉得无比兴奋,月娘这样的人,心如蛇蝎,妖娆善变,毫无羞耻愧疚之心,她的心坚硬如铁。
这样的毒蛇只会撩出毒牙来咬,当她开始诅咒时,便说明她已经穷途末路,无可奈何了,她败了,从心里败了。
冒火的毒蛇看着他,只让他兴奋又愉快。
他一无所有,更无所畏惧,他最爱看的便是这种毒蛇被打得无能为力,在地上像虫子一样扭曲挣扎,这让他无比愉快。
只是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师滟郡主的面容。
多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一个金装玉裹的女孩,粉雕玉琢,熟睡的脸上还残存着宁静的笑。
现在她已经回到了亲人的怀中,蒙尘的明珠将再一次亮出光彩。
她一定会很忙,她不会再回来了。不过没关系,他会去找她,因为借着明珠的光,能照亮他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