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诚、你在做什么？！”朴道生大惊失色：“快回来、他们人多势众——”
“哼。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蔡居诚冷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在笑无知无觉的武当众人还是在笑来势汹汹的刺客，抬起手指点了点房檐上的翟天志：“什么墨家钜子，也不过是条只会乱叫的狗而已！”
他脸上的高傲能叫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翟天志的神色一下变得极其精彩：“你是什么东西！？”
“怎么，叫我说中了？离了万圣阁，你连武当的大门都不敢进……”他瞟了一眼人群中央的萧疏寒，催促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
“……啐。”翟天志烦躁地呸了一声，下意识也看了看那头与他对峙着的萧疏寒。
萧疏寒扫扫拂尘，自若道：“结阵，御敌。”
“……妈的真是见了鬼了。”翟天志眉头皱的死紧，眼见武当弟子在几个师门长辈的指挥下结成了剑阵堵住了每一个能进金顶的入口，不得不暂且把蔡居诚抛至脑后，高声下令：“狗皇帝就在里面！给我杀！”
黑衣杀手如遮天蔽日的鸦群掠过蔡居诚头顶。他的视线顺着寒刃落下的方向往金顶前望去——那里站着的萧疏寒无疑是万圣阁除皇帝之外、趁他病要他命的不二人选——正好能清楚地将剑阵中众人的神色一览无余。
那是一张张写满不解、茫然和愤懑的脸孔。他们紧紧围绕在他们的师门长辈身边，一柄柄飞剑弹出剑匣，在人群外来回交错逡巡，层层拱卫着立在最中心的武当掌门；而这位掌门正以一种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平静接住了他的注视，然后目光一转，望向圆融阵中唯一因无人主持而运转艰涩的地方。
……玉衡。
那本该是他站的位置。
像被火星烫伤了眼，蔡居诚霍然转回头来，大步向翟天志走去：“连武当七星阵都破不了，万圣阁也不过徒有虚名而已！”
他神色阴狠，眩目剑光跃出后背，裹挟着凌厉剑气毒蛇般直刺向玉衡位的空门；守护在那里的飞剑只勉勉强强地抵挡了半息，就立刻如受惊的鱼群般轰然四散，即使立刻有新的飞剑源源不断地涌过来，也将原本密不透风的防线让出了一道一闪即逝的裂隙。
——杀手们发出惊喜的呐喊；他们以自身性命作为代价，悍不畏死地抢了进去——
——翟天志观望着场中骤然改变的形势，转过头惊疑不定地盯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武当逆徒：“你——”
——邱居新与敌人短兵相接，在刺耳的交击声中用一道伤口换掉了对方的半只胳膊；他剧烈喘息着，视野于生死之间越过面前浓郁的血色，摇摇晃晃地捕捉到蔡居诚去往翟天志的背影。
他满腔苦痛，眦目欲裂：“蔡——居——诚————！！！”
“——去死吧。”
阴鸷的年轻人轻轻动了动唇。
剑光如虹，骤然闪没在爆开的厮杀与喊叫声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