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颤抖的手掌撑起身子,浑浊的目光望向祭坛中央那尊古朴的巫鼎。
鼎身上繁复的纹路在烛光中若隐若现,却再不见往日的灵光流转。
"都是这尊鼎..."青崖的叹息声里夹杂着说不尽的苦涩。
他枯枝般的手指轻抚过鼎身冰凉的纹路,却在触碰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奇异的热流顺着指尖窜入血脉,青崖背脊突然挺直,浑浊的双眼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刹那间,所有忧虑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比清晰的念头——为了守护巫鼎,万死不辞!
"若是能参透其中奥秘..."青崖喃喃自语,指尖恋恋不舍地离开鼎身。
就在脱离接触的瞬间,那股狂热骤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无力感。
"村长!村长!"
阿木急促的呼喊打破了祠堂的沉寂。
青崖猛然回头,看到气喘吁吁的阿木冲进祠堂,铠甲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阿花...阿花回来了!"
青崖布满忧愁的脸瞬间血色尽褪,枯瘦的身躯晃了晃,险些栽倒在地。
他死死抓住祭坛边缘,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阿瞒...阿瞒可在一起?"
看到阿木摇头的瞬间,青崖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亮熄灭了。
他苦心安排的退路,精心布置的火种计划...全都化作了泡影。
阿花那丫头,怎么就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祠堂外的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吹得烛火剧烈摇晃。
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青崖佝偻的背影显得格外萧索。
此刻他心中翻涌的,不仅是计划失败的懊恼,更有一份难以言说的愧疚与心痛...
阿木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了:"并没看到阿瞒少爷。"
青崖身形一晃,指节发白地攥紧了祭坛边缘。
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此刻额角的青筋隐约跳动。
他精心布置的局被打破了——让阿花带着阿瞒远走他乡,让这两个血脉最纯的孩子结为夫妻,这本是给巫族留下的最后火种。
"这丫头..."他咬着牙,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阿花从小就是个倔脾气,但从不违抗他的命令。除非...
"不过、不过..."阿木突然支吾起来,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
"有屁快放!"青崖猛地转身,黑袍下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阿花说...她带回了圣女。"
"什么?"青崖瞳孔骤缩,一把抓住阿木的衣襟。
这个在族人面前永远威严的族长,此刻声音竟有些发颤:"小妹..回来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五年前,那个在月下舞剑的少女,剑光如练,一招就能挑落他手中的骨刀。
若是她当年没走,万木村何至于沦落至此...
"在大厅..."阿木话未说完,青崖已经像阵风般冲了出去。
他矫健的身影完全看不出是个带伤之人,束发的骨簪在奔跑中松散开来,黑发在身后飞扬。
拐角处,青崖突然刹住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襟,试图找回族长的威严。
但颤抖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十五年未见的小妹,终于回来了。
青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大厅门前,厚重的木门被他"砰"地一声推开。
他脸上洋溢着掩饰不住的喜悦,声音洪亮地喊道:"小妹!小妹!"
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他的回声在回荡。
青崖浓密的剑眉渐渐皱起,他快步走进厅内,靴子在地板上踏出急促的声响。
"小妹?我是大哥啊!"他的声音里开始带上几分焦急。
当看清厅内情形时,青崖挺拔的身形猛地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