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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谁道阉人无骨气?(1 / 2)

银甲铿锵声中,贾玌紧随太子踏入中军大帐。帐内烛火通明,十二盏铜灯将帐内照得亮如白昼。

十余位大臣分列两侧,盔甲与官袍相间,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殿下到——!

"

亲卫刚唱喏完,左侧最末位突然窜出一道绛色身影。

"太子殿下!国公爷!

"

锦衣卫指挥使黄兴竟连礼数都顾不得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帐中,

"噗通

"跪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太子脚步一顿。

贾玌眼神骤然锐利,右手已按上剑柄。

却见这位平日里最重仪态的锦衣卫头子浑身都在发抖,双眼布满血丝,似比城外逃难的流民还要狼狈三分。

"黄卿这是...

"太子话音未落,黄兴猛地抬头——

"臣,探听到陛下在江南的消息!

"黄兴的嗓音嘶哑,可说的每个字都能让在场众人心颤不已,

"陛下龙体安康,现在就在——滁州!

"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满帐文武齐刷刷变了脸色。

"哗——

"

帐中如同炸开了霹雳。

几位老臣踉跄后退,史鼐直接撞翻了身后的灯架。

贾玌感觉自已的血液在瞬间凝固——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殉国的皇帝啊!

太子猛地一把攥住黄兴的衣襟,龙纹锦袍下的指节泛白:

"你......你再说一遍?

"

"千真万确!

"黄兴从怀中掏出一封的密信,

"微臣麾下密探舍命送来的消息。三日前...

"

“......”

——————

数日前,金陵皇宫——

庆帝望着苏铭远去的背影,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火炮声此起彼伏,整座宫殿都在震颤,檀木案几上的茶盏

"叮叮当当

"地跳动。

然而他却负手而立,染血的龙袍在烛火映照下更显肃杀。

——太子有勇有谋;

——天戈忠心耿耿;

——就连这小小锦衣卫佥事也胆色不凡......

庆帝忽地轻舒一口气,紧锁的眉宇竟舒展了几分。

既然江山后继有人,忠臣良将辈出,他又有何惧?

想到这里,庆帝忽然大笑三声:

"夏盼盼——上酒!

"

夏守忠吓得一个哆嗦:

"陛下!眼下......

"

"放肆!

"庆帝一脚踹翻龙案,

"去给朕取酒来!

"

这一声咆哮宛如虎啸,震得殿外值守的禁卫都缩了缩脖子。夏守忠再不敢多言,慌忙爬起身去取酒。

就在这时——

"咣当!

"

殿门被猛地推开。

"陛下!太上皇驾到!

"一名虎贲校尉急声禀报。

话音未落,只见一名身着玄青道袍的老者大步迈入殿内。

而后腰杆却挺得笔直,灰白相交的发髻用一根木簪束起。

"父皇......

"

庆帝收敛神色,刚要行礼。

"免了!

"

太上皇厉声打断,龙目如电扫视殿内狼藉:

"告诉朕,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

"

在他身后,戴权和徐成战战兢兢地躬身而入。

徐成更是面白如纸,堂堂应天府中军都督,眼下二帝南下祭祖,却在他大军驻扎的地盘上,发生这等事......连自已的军队都指挥不动!

"不过是些宵小作乱罢了。

"庆帝淡然道。

"宵小?!

"

太上皇怒极反笑,猛地指向殿外:

"孤还没聋没瞎!炮火都快打到乾清宫了,你告诉朕是宵小作乱?金陵城内三重军卫呢?!都是摆设吗?!

"

庆帝神色不变,只轻轻吐出两字:

"下毒。

"

"什么?!

"

太上皇瞳孔骤缩,身形微晃。戴权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

"练武营全军中毒。

"庆帝语气森寒,

"至于备武营......

"

说着,他目光如刀刮向徐成:

"徐爱卿,你可知晓?

"

徐成浑身一抖,

"噗通

"跪地:

"微臣......微臣罪该万死!

"他抬起头时,脸上满是惊惶与不解:

"可微臣确实不知啊!今夜本该是练武营轮值,备武营驻守城外,一切如常......

"

"如常?

"庆帝声音陡然提高,

"三万大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这就是你口中的'如常'?!

"

徐成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微臣......微臣......

"

太上皇见状,眉头紧锁:

"徐成跟随朕多年,忠心耿耿,绝不会参与谋逆。皇帝,此事恐怕另有隐情!

"

庆帝深吸一口气,而后也无所谓了:

"父皇教训的是。但徐成身为中军都督,防务出现如此大的纰漏,难辞其咎!

"

徐成闻言,面如死灰,却不敢辩驳,只是重重叩首:

"微臣愿以死谢罪!

"

"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

"太上皇沉声道,

"当务之急是如何退敌。

"

"父皇教训的是。

"庆帝突然笑了,那笑容在烛火映照下竟显出几分洒脱,

"不过这些跳梁小丑既然敢造反,必定做足了准备。

"

他随意地弹了弹龙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三万大军一夜尽毁,练武、备武两营战力全无,眼下这皇城里,就剩下几千虎贲军......

"

转过身的瞬间,庆帝眼底闪过一丝锋芒:

"而且,守城军械多半也被动了手脚。

"他随手从御案上拿起一张弓,稍稍用力一拉——

"啪!

"

弓弦应声而断!

"连这宫里的备用弓都被人做了手脚。

"庆帝将断弓往地上一扔,脸上笑意未减:

"怕是熬不到天亮了!

"

太上皇瞳孔骤缩,龙头拐杖重重杵地:

"胡说!朕立刻调......

"

"来不及了。

"庆帝摆摆手打断了太上皇的话,转身望向北方。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宫墙,直抵千里之外的京城:

"只要京城不乱...

"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整座宫殿都在震颤,梁柱间簌簌落下尘埃。

"陛下!

"夏守忠惊叫声中,庆帝却纹丝不动,依旧凝视着北方,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跳梁小丑,翻不起什么风浪!

"

这话一出口,太上皇突然变了脸色。

他太了解自已的这个儿子了——这哪里是在讨论如何退敌?

——分明是在交代后事!

"你...你...

"太上皇颤巍巍地指着庆帝,突然意识到什么,龙目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在寻死?!

"

庆帝这才转过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父皇说笑了。

"

"放屁!

"太上皇猛地冲上前,一把揪住庆帝的龙袍领子,

"秦戬!你给朕听好了——老子还没死呢!这江山轮得到你来殉?!

"

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震得殿内所有人不敢抬头。

连庆帝都怔住了——自从登基后,已经多少年没被父皇直呼其名了?

徐成跪在地上,突然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太上皇!陛下!微臣愿带亲卫死守宫门,为二位陛下争取时间!金陵城内还有忠义之士,必能...